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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武侠]龙辉男宠(全)-28

  
第十九回誓渡无间

轰鸣炮响,苏明城外杀声震天,无数火箭飞射而来,沧海火石打造的箭矢令得城头火势一发不可收拾。

「发生什么事了!」

城头遇袭,火势蔓延而下,竟惊动帅府之内的两员大帅,仇白飞和张焕雨接连赶上城墙,但映入眼前的却是一片炼狱。

看着火越来越大,仇白飞大怒,揪过一个士兵喝道:「还不快拉水车过来灭火!」

那士兵被烧得毛发焦黄,哆嗦道:「大帅……这火浇不灭,而且越浇越旺!」

仇白飞不禁一愣,忽然亲兵大叫一声小心,嗖的一下那个士兵便被一支冷箭贯穿了喉咙。

随即便是万箭齐发,普天压来,众亲兵急忙以军刀拨开乱箭,用身子挡住两个主帅,并大叫道:「帅爷,快走,此地不宜久留!」

张焕雨咬牙道:「仇兄,城墙已经不能待了,我们快下去吧。」

仇白飞也同意这说法,在亲兵的掩护下撤离城墙。

「张兄,城墙一片火海,看来城门是受不住了。」

仇白飞说道,「不如放弃城门,让士兵撤下来,咱们再集中兵力跟贼军在城内一决雌雄!」

张焕雨点头道:「也只有这样了,苏明城内有十几万大军,本帅就不信这些逆贼还能把天给翻了!」

说罢便召集本部兵马,准备跟龙麟军血拼巷战,两人回到中营帅帐,颁布军令,各营听候差遣,唯独迟迟未见北营回复,就在他们不耐烦时,却闻北面传来阵阵叫喊。

张焕雨不由一愣,蹙眉思忖道:「北营似乎是猛兽骑兵的驻扎地,为何有此喧闹,难道也遭遇敌袭了?」

仇白飞急忙差人前去查探,谁知得回来的消息竟是北营的猛兽不受控制,在营内横冲直撞,伤人无数,尤其是巨象,极为躁狂,不断地在营地里奔跑,好像一座巨大的肉山,踏兵踩将。

挡者披靡。

张焕雨拍案而起,怒道:「胡说八道,这些猛兽都是经过秘法驯服,对兽主忠心耿耿,岂会有暴乱之象!你这厮,胆敢胡说八道,信不信本帅斩了你的脑袋!」

士兵哆嗦了几下,就在此时辕门外传来阵阵喧闹声,以及剧烈的震动。

仇白飞蹙眉道:「张兄,外边出事了!」

张焕雨立即走出帅帐查看,只见各路将士忙里忙外,严阵以待,利兵御敌。

「两位帅爷,北营的野兽朝中营奔来了!」

一名亲兵跑过来禀报道。

张焕雨提气轻身,一举跃至高台瞭望,果然看见百余头猛虎猎豹狂奔至此,而在它们身后便是十余头巨象,显然是被巨象赶过来。

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这些猛兽来意不善,张焕雨立即下令道:「全军御敌,不可让这些畜生接近军营!」

火枪、弓弩双营士兵登上烽火台,对准凶兽射击,火弹箭矢轮番射出,任虎豹何等凶猛,在这密集交错的利器下纷纷倒地,然而,巨象皮坚肉厚,硬抗火弹利器只伤不死,很快便踏入警戒线内。

就在巨象死伤过半之时,一股妖气窜动,残余的巨象不但不退缩,反而更加癫狂,不要命地朝辕门冲去。

张焕雨骂道:「原来是这些妖人搞的鬼!」

仇白飞道:「妖族邪人擅长奴役动物,那个蛇妖毒妇便是如此,随心所欲地驾驭蛇虫,想来这些猛兽发狂也跟妖人脱不开关系。」

张焕雨点头道:「仇兄所言甚是,如今唯有先绞杀这些畜生,免得冲散我大军阵势!」

仇白飞当下命人祭出震天弩,嗖嗖几声,强行射穿巨象,咚咚几声象躯倒地,血流黄沙。

「好厉害的弩箭,再看老子的手段!」

象群之中乍现一道雄壮身影,正是巨象族长老百战,只见他手臂一挥,猛地甩出十余根粗若手臂的铁链,铁链尽头镶着离钩,猛地扎入巨象的脖颈处。

百战催动妖力,妖气元功顺着铁索灌入象体,使得巨象发生蜕变,外皮生出一层鳞片,震天弩发出的钢钎只能插入半截,仅仅戳伤象躯,难损性命。

轰的一声,巨象冲破辕门,踏入中军营地,巨足践踏,不少士兵成为脚下泥,或者就是被象鼻扫飞。

仇白飞也不是省油的灯,当下采取措施,命令轻骑兵从侧翼突击,以快速的机动性接近巨象,把火油泼上去,随即放火烧象。

呜呜哀鸣,冲入营中的巨象很快就被歼灭九成,四周空气中弥撒着焦臭的肉味。

百战见讨不了便宜,一甩铁索,那些被他控制的巨象掉头撤离,虽然只剩下五头巨象,但百战心里却另有打算:「他奶奶的,冲不入你中营,老子就去踩你其他偏营!」

想到这里,百战驭使巨象朝西面奔去,在他妖力催动下,巨象徒增脚程,很快便冲入西营。

西营本是重甲骑兵为主,仓皇迎战的能力略显不足,机动性更是沉赘,一个照面就被巨象冲入阵营,然后被踩得军心大乱。

百战纵横西营大半之后,便被火炮打回,轰轰几炮下来,控制的巨象只余一头,百战也被逼得朝侧面躲闪,不偏不倚,正好跑到波旬的灵堂附近。

百战一眼便瞧见波旬的肉体,嘿嘿一笑,心忖道:「幸好遇上这臭和尚的遗体,不枉我这连番冲阵!」

一掌拍下,妖气灌入象身,巨象长啸一声,半身扬起,对准波旬肉体便是狠狠一脚。

得百战妖气相助,巨象神力更加惊人,一脚踩下整个灵堂立即粉碎,摆放肉身的地方也变成了一个大坑。

百战不禁得意万分:「臭和尚,老子就让你死后连骨头都剩不下!」

做完这一切后,那头巨象也因为承受不住妖气的连番催动筋骨断裂,呜呼而亡。

百战弃了巨象,改为步战,他招式刚勇无匹,便是赤手空拳,以一敌众也尽显神威,杀得一众敌兵不敢近身,就在他独领风骚之际,西营再受攻击,一队步军强势杀入,西营由于遭受巨象肆虐,重骑兵根本无法组织有效的抵御,士兵们只得仓惶迎战,未着护甲,随手抓过兵器就上战场。

而掠营的这支龙麟军乃是一支轻甲刀斧手,他们武器厚实,甲护要害,进退有序,一人杀敌便有一人协防,两者对比高下立判。

最叫人心寒的是,一头白眉熊窜入战场,熊掌左右挥打,非死即伤,熊背之上更有一黑塔大汉,其手持金刚板斧,力大难敌,附近的士兵不是被熊掌拍死,就是被斧头劈死。

百战哼道:「岳彪你这鸟黑厮,就知道来抢老子的功劳!」

岳彪砍翻几名西域兵后,哈哈道:「大笨象,要不是爷爷来得快,你早晚被人家做成象鼻腊肠!」

百战大怒,祭起妖族元功,掌若奔雷,啪啪地又拍死几个西域蛮子,颇像示威地朝岳彪扫了一眼,仿佛在说:「老子就算单打独斗也不会怕这些鸟人,杀他个七进七出有何有难!」

就在百战逞威之时,不远处又见一道雄霸妖气涌动,狮吼震天,百战脸色一僵,骂道:「臭狮子也来了,正是岂有此理!」

自知豸冠介入战局,百战更不愿被劲敌比下,奔到一颗大树下,精神抖擞,怒拔杨柳,以树干为枪,横扫四方。

那边豸冠也不愿百战独美,扎马沉腰,十指插入地面,大喝一声起,臂膀发力,掀翻了大块地,士兵们顿时东倒西歪,好不狼狈。

岳彪见状,抡起板斧,左右开弓,杀得西营众将血流成河,哭爹喊娘,而且还有白眉熊助战,其勇武之力不逊双妖。

有些过硬的士兵顶住攻势,组成了重骑阵势,但遇上了岳彪的板斧连人带甲都被劈开,再加上熊掌扇打,战马无不筋断骨裂。

这一人一兽两妖皆是勇猛无匹之辈,战局越是激烈,他们越是精神,可谓是越战越勇。

随着火势蔓延,苏明城门早已被攻破,龙麟军兵分多路,各自袭营,凌霄亲率精兵强将直扑东营而去。

这路战力除了凌霄外,尚有燹祸和螣姬助战,只看燹祸暗中下令,蝎族高手潜入地下,掘土入营,然后破土而出,毒勾倒刺迅速杀掉前排守兵,然后打开辕门,迎大军入营。

南营驻扎着五万西域兵,遇上敌袭并不慌乱,组织有效的防线迎击龙麟军,凌霄见状立即请螣姬出马:「螣长老,有劳了!」

螣姬嫣然一笑,食指拇指相扣,含入朱唇吹了个口哨,成千上万条毒蛇游入营中,片刻间便有百余士兵命丧毒牙。

西域军倒也沉稳,折两阵后马上做出反应,营中统领命令一队士兵举着火把挡在外围,用火把去烧地上的毒蛇。

毒蛇惧火,很快便被逼退,无论是蝎尾蛇牙都只是打对方个措手不及,当这些西域兵将回过神来,其作用就被大大削弱。

凌霄拔出军刀,身先士卒冲入敌阵,雷罡炎气同时迸发,杀开血路,激昂己方士气,两只劲旅便毫无花巧地火拼起来,打得昏天暗地,激战过程,十余道诡异身影从龙麟军内飘出,借着双方厮杀之际潜入东营深处,这十余个人以摩云、蠍鳌、狼嚎天三大妖将为首,他们的任务便是迅速找出敌军蓄养的苍鹰并杀之,摧毁苏明的空中兵团,给傲鸟族腾出空间。

狼嚎天嗅觉敏锐,伏在地上皱了皱鼻子便指明道路:「那些苍蝇就在前面。」

众妖在狼嚎天的带领下直奔目的所在,在南营和西营的交界处果然看到了许多铁笼子,每个笼子内关着一只苍鹰,铁笼足有千余只,更有士兵守护。

守卫见到众妖,立即戒备,持着武器便朝摩云等人围了过来。

摩云冷笑一声,十指拨动,如同拨弦,晶莹蛛丝划空而出,锋锐含毒,触者无不肢体断裂,血流不止,狼嚎天祭起锻骨经,猛地打出一记苍狼铁霸拳,拳劲透体穿出,中拳者无不脏腑破裂。

蠍鳌捏指燃火,随手一扬,将敌兵烧得骨骸不存。

三妖凶威尽显,麾下妖兵也不手软,祭出独门秘诀,或强攻,或偷袭,或暗杀,或下毒,不同的手段却是配合无间,眨眼间便清理了护笼的士兵。

障碍剪除,摩云施展妖族秘法,弹指吐丝,白花花的蜘蛛丝盖满了千余个铁笼,蛛丝上含藏剧毒,苍鹰触之既亡。

蠍鳌又燃起苍木淬火,朝着蜘蛛丝丢去,蛛丝所藏之毒素偏木属性,正所谓木生火,只闻嗖的一声,翠绿色的妖火猛然烧起,那些没有被毒死的苍鹰顿时化作焦炭。

「好了,苍蝇清理完毕,可以让陆飞他们动手了!」

狼嚎天掏出烟火弹,朝天际丢去,啪的一声一朵烟花在云层中绽放,城外待命的傲鸟众见时机成熟,当下化出妖身,四张肉翅强劲甩动,展翅翱翔,朝着苏明铺天而来。还在靠双手?怎么能够爽?论坛声誉保证! 高级硅胶视频范冰冰下体真实状态倒模而成 高度仿真阴部外形,肤质柔软细腻!内置大颗粒突起,贴近女性生理构造,体验更真实感受...吞吐有致,不可抵挡!点击进入

率领傲鸟众者正是妖将陆飞,失去了苍鹰的对空威胁,他们可谓是横行无忌,飞至苏明军营便是一顿裂空子招呼,轰隆隆的爆炸声不断响起,整个苏明军营四处皆是火焰硝烟。

攻打东营的五千兵马由白翎羽率领,只见她巾帼不让须眉,一骑当千,麒麟枪横扫挑刺,勇武之力强行攻破东营辕门,身后龙麟军骑兵随之冲入,铁蹄践踏,刀兵赫赫,杀得守营的六万兵马节节溃败。

两军交战,一鼓作气,再而衰,三而竭,并非人数占优便能取胜,尤其是在短兵相接的情况下,若是敌兵的气势压过了己方,那往往就是溃败的开始,只要前军一败,后方的士兵就会误以为敌军人数是自己的几倍,再加上兵荒马乱的情况,败亡的阴影堪比瘟疫,瞬间就能蔓延全军,后面的士兵很多都会选择丢下兵器逃跑。

如今白翎羽暗夜偷袭,再加上她麾下骑兵悍勇善战,来去如风,敌军将领还未反应过来就吃了个大亏,只见白翎羽一口气就掀开撕破了东营的首道防线,震慑敌兵军心,而且时下黑夜,敌将看不清龙麟军的人数,还以为来了几十万大军,立即萌生退意。

将领如此,兵士何堪,被区区五千龙麟骑兵在营内驰骋纵横,烧杀掳掠。

白翎羽率军冲入东营,悍勇无匹,而且又有傲鸟族的空援,就这么以少敌多,将整整六万大军杀得不敢啃声,把整个营地踩得七零八落。

打乱敌营后,白翎羽也不逗留,娇喝一声:「随我再攻中营,活捉仇白飞,生擒张焕雨!」

相比与外营的兵力,中营更加强大,西域江南的联军足有十万人,连营上千,各种箭塔炮台不计其数,更有刀坑滚石等陷阱,各个岗哨配合无间,层层协作,堪称铁桶防阵。

距离中营还有百十步,白翎羽勒令全军止步,然后朝天空打了个旗号,上边的陆飞心领神会,招呼傲鸟群妖朝中营飞去,一顿裂空子狠狠砸下,炸得烟花灿烂,硝烟四涌,可谓是先拔头筹,震慑敌兵。

「荒奎,把那些箭塔炮台给我炸掉!」

就在白翎羽让陆飞空袭之时,旁边忽然响起一个雄壮男音,白翎羽转眸望去,顿时心花怒放,只见一个青年男子,俊飒不凡,玄甲披风,骏马为骑,谈吐间犹有智珠在握,江山在手的气度,正是自己的如意郎君——龙辉。

龙辉再领五千精锐正面冲击苏明中营,在他命令下,麾下士兵摆好阵势,各司其职。

率先出阵的便是由荒奎率领的一百妖兵,这些妖兵皆是独角巨人,他们力大无穷,身材高大,每人手持一架震天弩,这些庞大笨重的弩炮在他们手中就犹如普通的弩箭,只见荒奎一摆手,身后的独角巨人立即架起弩炮,瞄准辕门周围的箭塔炮台,然后同时射击,将辕门附近的防御力量全被炸毁。

龙辉也不急着进攻,又命大军推进百步,然后独角巨人再放一轮弩炮,射程和威力堪比火炮的巨型弩箭将前方的敌兵扫荡一空。

清理出一块空地后,龙辉朝白翎羽打了个手势,白翎羽会心一笑,此刻正是骑兵冲锋的最佳时机,她立即率军掩杀而至。

失去了外围防线,轻骑兵的灵活机动性使得敌军中营陷入苦战,白翎羽却是如鱼得水,越大越顺手,千骑掩杀,进退自如,先在东面驰骋,然后又转向西面,五千骑兵就像是一把灵活的尖刀,而中营的十万大军就犹如一头肥牛,虽然体形庞大,但却被尖刀不断地剖开身体,肢解躯干。

仇白飞惊怒交加,急忙调来神火营反击,但骑兵来去如风,再加上黑夜掩护,神火营发挥的威力不到往日的一半,而更远处又有荒奎率领的独角巨人,这般大个子把弩炮当弩箭来用,不论其他,在射程上就稳压神火营一头,最叫仇白飞苦恼的是,这些独角巨人视力极强,乃是天生的夜视眼,神火营压根就不是对手。

仇白飞和张焕雨被弩炮轰得昏头转向,而龙麟军便趁势发动总攻,龙辉率五千步骑压境中路,白翎羽的骑兵掠阵东面,凌霄袭杀南面,岳彪强攻西面,至于北营早已被百战搅成残局,仇白飞和张焕雨虽坐拥十万大军,哪怕对手兵力不足自己一半,可是大势已去,兵败如山倒。

龙辉纵身一跃,快步连环,施展万兵绝技,抡起丈八钢枪,左点右刺,杀敌无数,随即化枪势枪戟开路,狂戟飞舞,就像是风车轮转,荡杀敌兵,随后兵转轻灵,再杀欺身近敌,然后挥枪劈斩,霸道无匹,丈许之内再无敌兵,正是枪戟开路,刀剑助攻,真龙显威。

龙辉战血沸腾,元功运转,万兵最高境界——万世兵魄赫然上手,这刀枪林立的战场顿时成了他个人武场,只见千万刀兵受到莫名感召,纷纷脱离主人把握,朝拜龙辉而去,然后龙辉心念一转,兵刃倒戈,敌军喋血。

「两位大帅,龙某来也!」

龙辉哈哈一笑,兵锋直指仇、张二人所在。

两人顿时一阵胆寒,哪敢让龙辉近身,发疯似地命令士兵前来阻挡,但凡夫岂能阻龙威,只见龙辉势如破竹,强行撕开敌军防线,身若游龙,闪电般逼近敌帅所在。

张焕雨不顾风度,策马便逃,仇白飞也在亲兵的掩护下且战且退,但龙辉的数路大军不断地朝着中央逼近,犹如牢网,一点点地限制仇张二帅的退路。

看着兵败如山,退路渐失,张焕雨和仇白飞生出一种无力感,不禁仰天长叹一声吾命休矣!也就在此时,白翎羽负责的东面忽生乱局,一声如雷兽吼响起,骑兵立即马失前蹄。

正是九不像冲入战局,它猛地一张口,音波喷射,无论敌我,一并震死,随即四肢踏地,地火泉涌,烧尽方圆活物。

这九不像没了度红尘限制,狂性大发,冲入苏明城内宣泄其兽性,只要是活物它一律不放过,要么死于异能,要么命丧爪牙。

这无端变故可苦了白翎羽,这头畜生一出现就杀了百余名龙麟军骑兵,而且更吓得战马不敢动弹,这骑兵冲锋算是被瓦解了,而敌军也不好过,九不像见人就杀,他们人数比龙麟军多,所受的损失相对更大。

张焕雨和仇白飞虽不知道东面具体事宜,但他们眼光老道,看出东面生变,心知正是脱身良机,于是便率领残部朝东突围。

见九不像如此凶暴,白翎羽也不是傻子,大喝一声:「全军弃马,跑进敌军阵中!」

众士兵干脆跳下马背,跑进敌军人群中,敌兵此刻正遭受九不像攻击,无暇理会龙麟军众人,而龙麟军的士兵身手矫健,在人群中不断穿梭,让敌兵做自己的肉盾,给九不像泄恨,他们借此保存自身。

张焕雨和仇白飞也就在此时冲到此处,他们看到九不像正在发狂,不由吃了一惊,九不像也察觉到有人靠近,眼中凶光一闪,咆哮一声便朝目标扑去。

仇、张二人吓得魂飞魄散,立即躲闪,虽然避开九不像的扑杀,可是麾下亲兵则死伤无数。

先是龙麟军攻城,如今又是九不像发狂,两人哪还敢逗留,撒腿便跑,他们慌不择路,在逃跑时各走一个方向。

九不像呼呼地摇了摇头,依次看了两人一眼,最后选择追杀张焕雨,而张焕雨逃窜的方向正是城内民宅所在。

白翎羽暗叫不妙:「姓张的死有余辜,但却不能让这头畜生伤害城中百姓!」

想到这里,提枪便追了过去。

九不像已经窜入民区,只见它上蹿下跳,时而在街上奔跑,时而跳上屋顶,不断地逼近张焕雨。

张焕雨心知死神在后,仍旧冷静寻觅生路,忽然看到一条巷子,他心中暗喜,立即奔入巷内。

九不像嚎叫一声,穷追不舍,跟着张焕雨冲入巷子,但巷子狭窄,它庞大的身躯十分不便,再加上张焕雨逃跑时有意地打翻巷内的杂物,令得九不像的速度大大减慢。

张焕雨一个转身,嗖的一下跑过了一个转角,九不像撒腿便追,但这个转角仅容得下一个人通过,九不像那巨硕的身子立即被卡住。

张焕雨见计策得逞,嘿嘿一笑,他不正道,跳入民宅,借着复杂多变的路线甩开凶兽。

九不像被卡住身子,进退不得,越发暴躁,怒吼一声强行迸射出异能,硬生生震碎转角,它也学着张焕雨那般窜入民宅,但它不是翻墙越壁,而是直接撞破墙壁,吓得屋里的百姓尖声惊叫。

百姓的叫声又惹怒凶兽,九不像猛地张开血盆大口,见人便咬,将屋里的活人屠戮一空,杀得血流成河,尸积如山。

这孽畜似乎杀上了瘾,也不追杀张焕雨,就在巷子内伤人,撞碎墙壁,破屋而入,见人便咬,好端端的一个巷子被它杀得十室九空。

白翎羽赶到之时,已经是来晚一步,入眼之处尽是尸骸。

「畜生,我要杀了你!」

白翎羽悲怒交加,麒麟神力灌入长枪,人若离弦箭,狠狠地戳向九不像。

九不像被长枪一撞,巨硕的身体惨遭掀起,轰的一声压碎一堵院墙。

麒麟神力何等雄厚,九不像虽身披厚甲也被捅破了一个口子,鲜血汨汨而流。

鲜血的腥味,伤患的痛楚,激起了九不像更大的凶性,双目绽放邪光,狠狠盯着白翎羽。

白翎羽柳眉一扬,娇叱道:「孽畜,本公主今天就要拨你的皮,抽你的筋,祭这无辜百姓!」

说着抡枪便刺,九不像身躯一缩,尾巴猛地甩打过来。

白翎羽凛然无惧,挥枪迎击,这甩尾之力不逊蛟龙,饶白翎羽神力加身也难占便宜,反倒被震退数步。

九不像祭出异能,四肢跺地,泥土翻涌,扰乱白翎羽下盘,随即地火喷射,便要烧死猎物。

白翎羽见过它的异能,早有应对之策,只看她柳腰一摆,玉臀一沉,长枪擦地,以身子为中心,旋转枪锋,气流霎时倒卷,将涌出的地火尽数吹散。

旋枪灭火,白翎羽连消带打,臂弯压枪,将枪身压出一个弧形,然后松开压力,借着枪身韧性弹起,飞至九不像上空。

居高临下,白翎羽枪尖朝下,便要刺穿凶兽头颅。

九不像也不是省油灯,张开大口,吼叫一声,四周空气顿时压缩成团,好似一颗炮弹般撞去。

气压冲击,白翎羽枪势不禁一失,身形丕变,而九不像也趁此扑上,张嘴便咬,白翎羽一时不慎被它拦腰咬住。

九不像虽咬住白翎羽的腰身,但却无法啃入,锋锐的牙齿好像是触及一团柔韧的牛皮糖,根本无从下力。

原来白翎羽穿了那件雪鲛鲨皮甲,遇上这连蛟龙牙也破不了的护甲,任由九不像的上下颚如何用力也是无可奈何。

虽有护甲为凭,但九不像的咬合力着实惊人,白翎羽被它咬得险些喘不过气来,若是换了个普通人,没被咬死都会被压得窒息。

白翎羽内聚神力,朝外一吐,硬生生挣脱九不像的利齿,紧接着五指筛张,朝着九不像的右眼扣去,灌注了麒麟神力的五指不逊铁钩,而九不像的眼睛恰好是最薄弱之处,被白翎羽一招扣出了一个眼珠,顿时鲜血涌出,痛苦哀嚎。

受伤的九不像更加狂暴,一身异能不断吐出,掀起一股腥风血雨,火海电光,白翎羽不敢硬撼,唯有收拢麒麟神力,护住身体,但也被庞大的气浪逼得连连后退。

九不像朝天长啸,霎时赤电流窜,殃云遮月,大地为之闹动,这股异力不断蔓延,民宅倒塌,地火喷出,百姓死伤无数,四周顿成无间地狱。

宣泄一番后,九不像慢慢恢复平静,仅剩的一个眼睛死死的锁定了白翎羽,其内透出令人胆寒的光芒。

白翎羽一咬银牙,横枪在前,催动最高功力,麒麟神力誓诛祸世恶兽。

一人一兽对峙,气氛极为凝重,大战一触即发。

倏然,天降祥光,驱散殃云,一股平和之气披洒而落,笼罩住对峙的双方,净化遍地骨骸。

异像连连,白翎羽有些惊愕,但警惕不减,气灌武脉,准备应对即来之变。

「地狱未空,誓不成佛。众生度尽,方证菩提!」

平和的声音,朗诵着慈悲大宏愿,远处亮起普照大千的恢弘宝光,迷蒙中唯见一道身姿踏尘而来。

白翎羽定神一看,竟是一名僧者,其相若天人,头戴毗卢冠、身披袈裟,一手持锡杖,一手持莲花,隐约有几分熟悉的感觉。

僧者踏足现身,九不像凶焰不禁一弱。

僧者慈目环视四周惨状,不禁哀叹道:「兵燹烽烟,众生何辜?」

九不像张口咆哮,便要探头去咬。

白翎羽花容大变,叫道:「大师小心!」

僧者微微一笑,闭目诵经,霎时佛光广耀,九不像利齿难进分寸,被逼得缩头闭口。

僧者轻轻伸出手掌,朝九不像摸去,温暖而有力的掌心透着难以言喻的神圣和慈悲,九不像呆了一呆,竟敛去凶焰杀性子,仍有僧者手掌靠近。

手掌在九不像伤眼处按了一下,立即圣华绽放,续骨生肤,被挖掉的眼珠竟长了出来。

眼见如此神迹,白翎羽不禁呆住了,只听僧者继续说道:「九不像,你既然知道疼痛,那他人呢,他们会不会疼,会不会痛?」

声声句句带着佛光元力,在谈吐间渗入九不像灵魂之中,助其开拓智慧,唤醒灵识。

死伤者弥留之时的感觉不住地涌入九不像元神内,庞大的身躯不断地颤抖,口中发出阵阵哀吟,业力加身,报应还施,九不像身临其境,短短的瞬间便犹如经历万世千劫,目睹了一幕幕的六道彷徨,众生悲苦,业报每加重一分,九不像的灵智便开启一分,对于僧者的普世宏愿越发理解。

方才还狂暴的凶兽此刻洗涤戾气,双目也散去凶狠,竟滴下两行清泪,看得白翎羽是目瞪口呆。

只见九不像缓缓俯下身子,呜呜低吟,语调中透着丝丝哀伤,好像是在忏悔所犯之罪孽。

僧者慈眉轻笑,伸手轻抚头顶,道:「乖孩子,吾昔日所犯之罪孽远在你之上,但佛法无边,从未将吾放弃,方有今日之我,只要你肯愿意,彼岸便在回首处。」

九不像抬起头来,渴求地望着僧者,似乎在询问。

僧者道:「九不像,你可愿皈依我佛,随吾一同渡化这芸芸苍生?」

九不像竟点了点头,表示同意。

僧者笑道:「妙哉,昔日之你已逝去,吾便赐你法名谛听,从此谛听众生之苦,随吾渡尽这无边地狱!」

白翎羽定了定神,开口问道:「大师慈悲,救苦救难,晚辈佩服,只是晚辈觉得大师有几分熟悉,不知大师可否将法号告之?」

僧者望了望白翎羽,笑道:「吾名地藏。施主所说的熟悉恐怕便是贫僧当年之业果。」

白翎羽越听越是茫然,不解所以。

地藏坦然道:「愆僧便是我昔日之魔像!」

白翎羽大惊,但却生不出一丝敌意,眼中尽是惊奇。

地藏含笑道:「天佛弥留不忘愆僧,苦海舍身为挽愆僧,璃楼赦罪只为渡愆僧,荒野死劫韦陀护持,亦为渡愆僧,由始至终佛法从未放弃我,这重重恩义,种种慈悲,吾若再不彻悟,还有何面目存于天地!」

白翎羽咬了咬唇,问道:「地藏大师,今后你有何打算?」

地藏颔首一笑,吟道:「地狱未空,誓不成佛。众生度尽,方证菩提!」

短短数句,道出了心中念想,既是慈悲大宏愿,亦是感恩报佛之决定,只见地藏转身踏足,一步一生莲,口诵无字真经,一股柔和的愿力遍洒全城,战死的将士,枉死的百姓,万千魂魄受其引导,慢慢朝着酆都飘去,重入轮回。

就在此时,谛听朝着暗角大吼一声,似乎发现了什么。

地藏叹道:「人既然已死,施主就让他们安息吧!」

也不见他如何动作,只见僧袍一抖,华光笼罩暗角,鬼魅身影立即现形,一黑一白,正是煞域的黑白无常。

白翎羽怒上眉梢,提枪逼杀:「岂有此理,你们这两个煞鬼又来收集阴兵,该杀!」

黑白无常凝神以待,提元护身,摆出迎战的架势,双方激战一触即发。

就在此时,地藏法指一弹,卍字法印挡在三人之前,柔劲推开白翎羽,刚劲将黑白无常震得满地打滚。

地藏道:「两位施主,炼阴兵大违天和,望二位能早日回头,莫要再做这阴损之事!」

白翎羽暗叹道:「看来这和尚真的变了,换了以前的愆僧直接一刀劈去,这两个煞鬼哪还有命在。」

黑白无常逃过一劫,哪还敢继续浑水摸鱼,卷起一阵阴风逃之夭夭。

异象变化,引来了龙辉,他甫一到来便亲眼目睹地藏法相,敏锐的先天灵感让他窥出地藏之因果。

「你是愆僧?」

龙辉开口问道。

地藏阖目道:「昔日之愆僧,今日之地藏。」

龙辉厉声道:「既然凝化新法相,可有承受前愆之决心?」

地藏道:「吾罪吾造吾愿受,施主请动手吧!」

说罢散去佛光,摊开双手。

谛听感到主人心意,立即护在地藏身前,朝着龙辉咆哮,警告连连。

地藏喝道:「谛听,退下!正所谓因果轮回,屡报不爽,既然吾昔日所造之恶因,吾便该承受今日苦果!」

被地藏这一声训斥,谛听不敢造次,乖乖退到一旁。

地藏面色坦然,盘膝坐下,将天灵要害呈给龙辉。

龙辉掌心凝气,欲报苦海血仇,就在他举起手掌的瞬间,脑中闪过跟于秀婷的一番对话,不由暗叹道:「苦海宁可用坠苦海,也为引渡迷途,此人能重拾清明,也是苦海之功劳,我若一掌打下岂不是毁了苦海一番心血,罢了罢了,便饶他一命!」

想到这里,散去掌力,叹道:「大师回头可喜可贺,刚才是我着相了,得罪之处还望大师海涵!」

地藏微微一愣,垂首行礼道:「多谢施主赦罪之恩,地藏惭愧!」

龙辉道:「大师及时出现,也救了贱内一命,两恩相抵,大师也不必客气。吾等尚有要事待办,便不叨扰——请!」

说罢拉着白翎羽离去。

望着龙辉离去的背影,地藏双掌合十,稽首行礼,以作拜别,然后带着谛听离去。

第二十回巧擒敌寇

被乱军冲散后,仇白飞好不容易逃出苏明,出了城门在他身边只剩八百余人。

亲兵便询问道:「大帅,我们该往何处?」

「既然敌军已经攻破苏明,想来附近的三座城池也是不保。」

仇白飞思索了片刻,马鞭指着东面说道:「先去章云休整,再回洛川。」

仇白飞引着众人便朝章云方向撤离,一路上,他小心避开丹郡、鹤舟、昆岗等三城的要道,专挑小路走。

行了五六里路程,忽闻左侧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,循声望去却见火光晃动,兵甲如林,为首一员将领手持双陌刀,脚胯高头马,大喝道:「仇白飞,哪里走!」

那人正是王栋,仇白飞吓得心惊胆寒,哪敢逗留,当即叫唤众人加速逃走,王栋岂容这天大功劳在眼前流逝,率领一百陌刀骑奔袭而来。

可是陌刀本就沉重,战马跑起来颇受影响,相比仇白飞众人都是轻装逃走,速度更快,王栋追之不及,气恼万分,骂道:「他奶奶的,刚才发什么疯,带两口这么重的刀去追人,早知道让轻骑兵上去。」

仇白飞有惊无险地摆脱了王栋的追捕,但众人受惊不小,身心疲惫,就在他们通过幽林之时,数枚利箭从暗处射来,几个亲兵中箭毙命。

又有伏兵?仇白飞大吃一惊,愣住马缰,双眼警惕地扫视四周,果然西面涌出一只军马,为首者手持强弓,指扣箭矢,例无虚发,仇白飞的几个亲兵一一坠马。

「仇白飞,束手就擒吧!」

伏兵之首正是梁明,他喊话道。

仇白飞咬牙骂道:「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,想不到仇某竟要被尔等鼠辈戏耍!」

梁明大喝道:「死到临头,还冥顽不灵,来人给我放箭!」

嗖嗖的弓弦弹响,箭如飞蝗,仇白飞众人哪敢久战,拔出军刀拨开几箭后,立即朝北面逃去。

两番受伏,仇白飞身边的兵马折损过半,而他手臂也中了一箭,气弱势颓,好不狼狈。

领着垂头丧气的一干亲兵,仇白飞继续奔逃,但是人困马乏,行程大大受限。

走了两里,又见前方兵马挡道,领头者正是孙德。

「生擒仇白飞!」

孙德大喝一声,率军奔来,仇白飞强打精神,命令左右迎敌,拖住孙德,自己冒烟突火而去。

孙德也不来追赶,只顾抢夺旗帜,任由仇白飞退走。

天色微明,黑云罩地,忽然大雨倾盆,湿透衣甲。

仇白飞与军士冒雨而行,诸军皆有饥色。

仇白飞令军士往村落中劫掠粮食,寻觅火种,方欲造饭,后面一军赶到。

仇白飞心甚慌,仔细一看原来却是儒门高手乐凝,封羿等人来到。

封羿道:「大帅,靳丞相得知苏明战况,特派吾等前来接应。」

仇白飞大喜,令军马且行,问:「前面是那里地面?」

左右来报:「一边是南彝大路,一边是北彝山路。」

仇白飞问:「那里投章云去近?」

军士禀曰:「取北彝过潼湖口去最便。」

操教走北彝。

行至潼湖口,军皆饥馁,行走不上,马亦困乏,多有倒于路者。

仇白飞让众军前面暂歇,马上有带得锣锅的,也有村中掠得粮米的,便就山边拣干处埋锅造饭,割马肉烧吃。

尽皆脱去湿衣,于风头吹晒;马皆摘鞍野放,咽咬草根。

仇白飞坐于疏林之下,气势倾颓,看着这数百残兵,心中悲苦莫名。

就在此时,前军后军一齐发喊、仇白飞大惊弃甲上马,众军多有不及收马者。

早见四下火烟布合,山口一军摆开,为首乃巾帼麒麟白翎羽,横枪立马,娇叱道:「仇白飞,你要走那里去!」

诸军众将见了白翎羽,尽皆胆寒。

乐凝拔出佩剑,骑无鞍马来战白翎羽。

封羿挽弓搭箭,纵马也来夹攻。

两边军马混战做一团。

仇白飞先拨马走脱,诸将各自脱身。

白翎羽从后赶来。

仇白飞迤逦奔逃,追兵渐远,回顾众将多已带伤。

乐凝和封羿掩护众军撤退,也不做纠缠,使了个虚招便策马离去。

仇白飞摆脱追兵,正行时,军士禀曰:「前面有两条路,请问大帅从那条路去?」

操问:「那条路近?」

军士曰:「大路稍平,远五十余里。小路投猿臂林,近五十余里。只是地窄路险,坑坎难行。」

仇白飞令人上山观望,回禀道:「小路山边有数处烟起;大路并无动静。」

仇白飞思索三番,教前军便走猿臂林小路。

诸将曰:「烽烟起处,必有军马,何故反走这条路?」

仇白飞道:「岂不闻兵书有云:虚则实之,实则虚之。龙辉多谋,故使人于山僻烧烟,使我军不敢从这条山路走,他却伏兵于大路等着。吾料已定,偏不教中他计!再者,贼军骑兵犀利,走此密林小道方可限制其骑军机动性,对吾等是大大有利。」

诸将皆曰:「大帅妙算,人不可及。」

遂勒兵走猿臂林。

此时人皆饥倒,马尽困乏。

焦头烂额者扶策而行,中箭着枪者勉强而走。

衣甲湿透,个个不全;军器旗幡,纷纷不整:大半皆是被白翎羽赶得慌,只骑得秃马,鞍辔衣服,尽皆抛弃,苦不堪言。

入了密林,便觉得阴风阵阵,众军冻得直打哆嗦。

封羿问道:「大帅,此地树多草密,需小心敌人纵火。」

仇白飞道:「无妨,现下正值多雨春季,他们点不燃火!再说了,地势险峻也不是对我们而言,贼军若来打,本帅也可借地势掩护。」

封羿总算明白仇白飞的意图,此地虽险,但对于仇白飞这支残兵未必不是好事,复杂的地形可以阻挠龙麟军的追兵,同样也对手若真在此地埋伏,仇白飞也可以借着地势与之周旋,未必不能全身而退,可谓是一个喘息之地。

仇白飞道:「大道看似没有伏兵,但风险更大,我军只剩不到五百人,要是在宽阔的地势遇上贼军,不说其他,就是那些骑兵也足够叫吾等九死一生了。」

他冒险走远路,走小道也是顾忌龙麟军那犀利的骑兵和武器,最起码在密林里对手的杀手锏施展不开。

先前对仇白飞选择此道还有些不悦,如今听了这番说辞,封羿不禁连连点头,暗忖道:「胜不骄,败不馁,能在如此险恶的局面冷静思考,仇白飞不愧一代帅才。」

仇白飞命人在周围布下哨岗警戒,然后令众军稍作歇息,意图休整个把时辰再赶路。

黎明破晓,日出东方,但林中树叶盖顶,阳光投不下来,四周还是极为昏暗,仇白飞觉得有些眼乏,便闭目小睡了片刻,但却做了个噩梦,梦见自己被人五花大绑捆住,吓得他立即睁眼。

稍稍喘了口气,仇白飞暗忖道:「这个时候竟然作此怪梦,此地看来不宜久留,速速离去为妙!」

于是又命众军开拔,继续赶路,众人还没休息够,身困力乏,满肚子怨气,但仇白飞军纪极为严厉,他们也是敢怒不敢言,只得硬着头皮赶路。

在密林中穿梭,需辨明方向,乐凝从怀中掏出罗盘替大军指明方向,越是深入猿臂林,仇白飞眼皮跳得越厉害,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人在窥视自己,于是回头查看,但每次回头都只是看到自己的士兵,并无异状。

封羿看出仇白飞脸色不佳,便问道:「大帅何事愁眉?」

仇白飞道:「封先生,你可觉得这儿怪怪的。」

封羿道:「并无异样,是不是大帅多心了?」

仇白飞叹道:「但愿如此。」

说罢又继续赶路,走了半里,那种不安依旧缠绕心头,仇白飞拉住马缰,下令道:「全军止步,给我报数!」

在这个时候还要清点人数,众将觉得主帅越发不可理解,但还是照做,清点结果全军还有四百一十八人。

仇白飞摇头道:「不对,刚才启程前还有四百五十六人,怎地少了几十个?」封羿道:「林路崎岖难行,士兵难免会掉队。」

仇白飞道:「掉队也不至于一下子就没了几十个,这其中必有蹊跷。」

说罢便命左右检查队伍,果然是少了几十人,于是便询问士兵,他们也不知道这些同伙去了哪里。

仇白飞暗叹一声:「希望只是掉队吧。」

说着便继续行走,但每走一段路,他就觉得人数减少那么几个,先前是两三个人,之后便是七八个,到后来就是十几个,一座猿臂林就像是一头饕餮巨兽的大口,不断吞噬进入林中的人。

走了三里路,仇白飞的残兵只有三百六十五人,儒门两大执事也感到个中不妥,乐凝蹙眉道:「大帅,切让妾身吹奏一曲!」

只见她从怀里掏出一支白玉萧,置于芳唇之前,凝气提元,以沛然浩气吹奏乐曲,悠扬而又清远的音波向四面传去,震得树木晃动,杂草颤抖,随着音波蔓延,四周的高树上传来几声闷哼,几口鲜血洒落地面,显然是被音波震伤。

「有伏兵!」

仇白飞顿时明白过来,自己的人为何会不断地减少,十有八九是跟这些伏兵有关。

眼见行踪暴露,隐匿的人也不再压制,大喝一声:「孩儿们,动手!」

话音方落,只见四周树丛中人影飞掠,矫健敏捷,在树木之间来去自如,如履平地。

仇白飞下令放箭杀敌,但这些敌人在树木中穿梭,树枝树叶将箭矢遮挡了大半,仇白飞不过是做无用功罢了。

只见这伙人数目并不多,也就两百余人,他们有的荡着树藤,有的上串下跳,嗖嗖几个起落便将仇白飞的人给捉到树上,仇白飞这才明白自己的人是如何减少的,原来是被这些敌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捉走了。

「全军结半月阵迎战!」

仇白飞立即命令众人摆出防守架势,抵御敌人偷袭,众军弧形散开,相互依托,结半月阵防守。

但对方也不急于进攻,就这么在四周高树里窜走,不断地扰乱仇白飞等人的视线。

封羿不同于普通士兵,他目光如炬,气息瞬间锁定一个敌人,随即一箭射出,将其一箭贯穿。

「小五!」

眼见兄弟惨死,首领怒不可遏,大喝一声找死,随即一股妖气透体而出,只见一尊八臂猿猴的幻化妖相浮现树丛,正是猿族妖将袁飞子。

乐凝和封羿这才看出敌人来头,竟然是一群猴精。

八大妖族各有特点,独角巨人族力大无穷乃是天生的重型兵种;狮族、苍狼族骁勇善战,乃正面战场的主力;傲鸟族制空,居高临下偷袭敌军;狐族善于变化,适合当细作;蛇族和蝎族使毒,善于暗杀和偷袭,而这猿族便是这丛林战的行家,他们善于攀爬,在林中矫健敏捷,往往叫敌人防不胜防。

这深山老林正是猿族的天下,袁飞子率众奔袭,来去如风,一击便退,无论得不得手他们都不会在地上跟敌军纠缠。

只见一个猴妖猛地跳下来,一刀砍翻一个敌兵,然后又爬上树去,使得仇白飞想反击都无从下手。

射箭吧,四周都是杂草树枝,别说瞄准目标,就连箭都射不出去,也就封羿一人可以威胁这群猴妖,可是袁飞子领教过封羿的箭术,怎会让他安然出箭。

封羿刚刚拉上弓弦,袁飞子便掏出暗棋朝他射来,封羿只得收箭防御,无法有效放箭。

乐凝见状便要吹奏音波乐曲,但袁飞子马上下令:「全部后退!」

乐凝还没来得及吹奏,猴妖们早已躲得远了,音波根本震不到他们。

要想吹奏音波功,就必须凝聚足够的真气,但凝聚真气也是个损耗的事情,长期地凝气极为疲惫,尤其是凝聚之后又散去,对功体简直就是一种损伤,乐凝被这些猢狲折腾了几回,便感到疲惫。

袁飞子窥准机会,大喝道:「兄弟们,小娘们没气了,咱们动手!」

众猴妖兴奋地连连嚎叫,掏出飞钩朝着地下敌军投去,铁钩入肉,仇白飞的士兵被硬生生拽了起来,半月阵顿时溃败。

瓦解敌人最后防御后,众猴妖向仇白飞投掷暗器,伤亡惨重。

袁飞子又下令:「丢裂空子!」

众猴妖又祭出裂空子投下,下边顿时炸开了锅,这一只残兵损失九成以上,仇白飞也被爆炸的气浪掀落战马,摔得浑身剧痛。

他意志顽强,强忍剧痛,又翻身上马,奋力逃命。

眼见敌帅孤身逃命,袁飞子嘿嘿一笑,飞掠窜袭,追了上去,这一人一妖便在树林里展开了追逐。

仇白飞在下边策马狂奔,袁飞子便在树木间跳跃攀爬,追了三百余步,袁飞子抓过一条树藤,灌入妖气,朝着地上的仇白飞抽去。

注满妖气的树藤不下于铁链,仇白飞肩膀挨了一鞭,筋骨欲裂,整个人都被被抽到半空,袁飞子哈哈一笑,手腕转动,施展巧力,树藤在半空打了个圈,将仇白飞给卷成了一个粽子,然后袁飞子手臂一提,便将仇白飞拽到树上。

「妖猴,你敢对本帅无礼!」

仇白飞又急又怒,不断挣扎,但注入妖气的树藤坚韧无比,他一时半会也挣脱不得。

袁飞子嘿嘿一笑,顺手封住他的穴道,仇白飞气海枯竭,再无力气,就这么地被生擒。

袁飞子提着仇白飞,也不理会余下的乐凝跟封羿,招呼手下道:「兄弟们,肉粽子到手了,咱们回去领功吧!」

众猴妖不禁一阵欢呼,在树丛飞梭穿越,迅速离开猿臂林。

出了猿臂林,便见前方排着一千军马,为首者乃一持扇的儒雅男子,正是风望尘。

袁飞子行礼道:「风军师,袁某不负所望,擒来仇白飞!」

风望尘笑道:「袁将军辛苦了,待回去后,龙主一定重重有赏!」

袁飞子笑呵呵地恭维了几句,便将仇白飞奉上。

风望尘命人将仇白飞投入囚车,用铁链扣住他四肢,然后押送回睦州。

失手被擒,仇白飞双目尽是恨意,死死地盯住风望尘。

风望尘笑道:「仇大帅,容吾自我介绍,鄙人风望尘,乃龙麟军麾下军师,不知大帅可满意风某的一番款待?」

仇白飞咬牙道:「你们是故意将我逼入猿臂林的?」

风望尘点头道:「然也,大帅猜得没错!」

仇白飞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狠决,死志萌生,便要咬舌自尽,谁料风望尘却快了一步,一把扣住他下颌,并往他口中塞入一颗药丸。

药丸入口即化,仇白飞只觉得浑身气力为之一泄,筋骨酥软,提不起一点劲来。

「你……你给我吃了什么!」

仇白飞有气无力地质问道。

风望尘道:「大帅乃我军贵宾,未免路途生变,我家主母特地让风某给大帅服用这软骨丹,得罪之处还望见谅。」

千人军马将囚车押回睦州,仇白飞满腔苦楚,却无法宣泄,只得无奈地朝四周张望。

睦州城内民生和谐,兵不扰民,街道平和,丝毫不受战火影响,驶入军营后便见雄兵强将,甲胄林立,军容鼎盛,一时无两。

进入军营,风望尘命人开启囚车,解开铁链,说道:「大帅请进,我家龙主已经在营中恭候多时!」

仇白飞冷哼一声,昂首走入中军帅帐,龙辉一人端坐在桌案前,见仇白飞入内,立即命人搬来凳子。

「仇某已是阶下囚,阁下不必如此盛情,直接将我绑入牢狱,或者斩首示众!」

仇白飞也不坐下,冷冷地怒视龙辉。

龙辉也不动怒,道:「仇大帅,吾敬你忠心护国,才对你如此礼遇,若是换了张焕雨,我二话不说直接推出去斩了!」

仇白飞仿佛听到最荒谬的事情,仰天大笑道:「忠心护国?从你这逆贼口中得到如此评价,对仇某当真是种侮辱!」

龙辉道:「大帅,下次结论尚早。究竟是才是逆贼,龙某已经说过很多次了,相信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日。」

仇白飞嘲讽道:「那仇某便期待着那所谓的水落石出的一日!」

龙辉摆了摆手道:「来人,将仇大帅送至金陵安置疗养,不可怠慢!」

仇白飞哼了一声,说道:「你不杀我,日后定会后悔!」

龙辉道:「未来之事谁知道。」

仇白飞离去后,白翎羽走了进来问道:「夫君,仇白飞留在世上始终是个威胁,为何不杀此人?」

龙辉道:「仇白飞在江南军中尚有不少忠心旧部,若杀了他只不过是让他的旧部彻底投向张焕雨。倒不如留着他,让张焕雨没这么容易地接管江南兵权。」

白翎羽叹道:「本来是要把这两人一块擒住,可是那头畜生出来搅局,最终功亏一篑。」

龙辉道:「这也未必是坏事,起码张焕雨回去后,江南军旧部一定会对他产生怀疑。」

白翎羽恍然大悟道:「原来如此,仇白飞的旧部一定会以为张焕雨贪生怕死。」

龙辉笑道:「甚至还可能认为是他的无能导致仇白飞被擒,而且张焕雨为了接管江南军兵权也会跟江南军发生摩擦,总之咱们稳赚不赔!」

白翎羽喜道:「好你个奸诈小贼,这都给你算计进来!」

龙辉脸不红,笑呵呵地道:「夫人过奖了!」

白翎羽凑到他耳边,吐气如兰地道:「刚才冰儿托人来传话,有个大礼要给你,着你处理完军务便速速回家。」

小凤凰的大礼永远都是那么出人意料,想到这里龙辉归心似箭,满怀期待地要去见识一下那份神秘大礼。

待各路将领回到营中,将详细战况告之后,龙辉极为满意,这次突袭战不但击溃了沧释天的前哨基地,更打散了二十万大军,虽然因为动用的兵力不足五万,并不能很有效地歼灭敌军有生力量,但也给十二地支阵法夺取了一快缓冲地,起码睦州不必正面对上敌军的几十万大军,有苏明等四城挡在前边,龙麟军可以喘口气了。

处理完正事后,龙辉跟众人约好举行庆功宴的时间,便各自散去,龙辉也准备回府陪伴娇妻,还未走出营门,便见慕容熙急匆匆地赶来,在他旁边竟是久别多日的杜娇。

「三少,今天是吹什么风,把你从金陵吹到睦州。」

龙辉打趣道,「连杜小姐也来了,是不是准备给小弟发请帖了!」

慕容熙愁眉不展地道:「龙兄可否借一步说话。」

龙辉见他郑重其事,便领他们到府上。

这座龙府不过是龙辉临时购买的宅子,既用来居住也用来处理军务,相当于是临时的帅府,其位置就坐落在凌霄的将军府对面。

入了府邸,龙辉在大厅招呼两人,楚婉冰听说龙辉回来,满脸喜庆地出来迎接,却看到满脸愁容的慕容熙和杜娇,把即将脱口而出撒娇话憋了回去。

「慕容公子,杜小姐。」

楚婉冰盈盈浅笑道,「想不到你们会光临寒舍,真让妾身倍感惊喜。」

小凤凰接待客人落落大方,礼仪周到,尽显龙门大妇风范。

慕容熙强颜欢笑,接过热茶,礼貌性地喝了一口,而杜娇却是柳眉凝锁,泫然欲泣。

楚婉冰柔声道:「杜小姐,可是遇上了什么烦心事?」

杜娇眼圈倏地一红,泪水在眼眶中不断翻滚。

慕容熙叹了一声,握住她柔荑细声安慰道:「小辣椒别哭了,先把事情跟龙兄和嫂夫人讲一下,他们一定有办法救伯父的。」

龙辉眼皮一跳,问道:「杜天云庄主发生什么事了?」

杜娇咬了咬唇,低声道:「爹爹……被人囚禁了!」

龙辉道:「究竟是谁这么大胆,敢去天马山庄撒野!」

昔日武林门派中,三教实力最强,天剑谷紧随其后,而天马山庄的实力虽然不算顶尖,但却也是一方之雄,最主要的是无人敢去生事。

为什么?因为天马山庄盛产良驹,每年都给朝廷贵人、军界战士提供骏马,所以这天下马匹生意有九成都归天马山庄管,哪怕是三教弟子出远门也得骑马,这试问谁会去得罪天马山庄,就连当初坐拥正阳地脉的元鼎也得对杜天云礼让三分。

囚禁杜天云,有这种能耐和胆量者普天之下也就只有沧释天了,但龙辉想不通沧释天为何要这样做,他若想要战马,一道圣旨发下去,天马山庄便会乖乖送上良驹,何必囚禁杜天云,这样做就算控制了天马山庄也等同杀鸡取卵。

龙辉问道:「杜姑娘,别着急,先喝口水再慢慢说。」

杜娇点了点头,抿了一口热茶,说道:「春节前,山庄来了几个人跟爹爹拜年。爹爹一向乐于交友,见他们远道而来便热情款待,酒席间他们向爹爹提出要做生意,而且出手极大,价钱比其他人还要高一倍。爹爹也没想什么,就答应下来,便亲自带他们去挑选良驹,他们选了一百匹好马后,装出一副十分友善的样子跟爹爹交谈。爹爹不疑有他,也跟他攀交情,可是其中有个人忽然将话题扯到我杜家祖上的秘本,说想以重金购买这秘本,爹爹当场就拒绝了。」

龙辉和楚婉冰对视了一眼,心知这所谓的秘本便是杜天云受难的源头。

楚婉冰问道:「杜姑娘,情恕妾身多言,这秘本究竟是何来头?」

杜娇道:「姐姐不用客气,到了如今小妹也不会再隐瞒什么了。实话实说,这秘本名为训兽诀,乃我杜家先祖机缘所得,里边记载了驯服驾驭兽类的方法,我族先祖便是从里边抽取了驯马之法,创建了天马山庄。」

杜娇继续说道:「他们被爹爹回绝后,心怀鬼胎,就在年三十那一晚偷袭了山庄,他们武功很高,尤其是那个询问训兽诀的男人,一个人就横扫了整个天马山庄。他们打伤擒住爹爹后,就用我跟娘亲威胁,爹爹迫于无奈只得交出驯兽决,他们后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爹爹囚禁,然后让其中一人假扮爹爹的面貌,控制了整个山庄。」

听到这里,龙辉已经猜出个八九分,恨得牙痒痒:「我说敌军怎么会出现这么一支猛兽骑兵,原来是从天马山庄夺来的秘笈!沧释天真是无所不用其极,卑鄙下流!」

杜娇垂泪道:「前些日子,我在一个丫鬟帮助下才逃了出来……他们发现我不见了,一定又会折磨我爹娘。」

慕容熙跟她心意相通,深切感受到她忧愁的心情,也不避嫌伸手将她肩膀搂住,抱在怀里柔声安慰。

龙辉心知此事重大,立即请来孟轲等人共商大事,听闻天马山庄的遭遇后,众人不禁愤慨。

孟轲道:「龙兄,如今天马山庄危在旦夕,吾等不可不管!」

龙辉点头道:「于公于私,我都不会坐视不理,但要援助杜庄主我们必须有个详细计划。」

孟轲道:「龙兄,你若信得过我孟子舆,便将此事交我负责!」

龙辉微微一愣,孔丘也附和道:「是呀,龙将军,此刻江南战事吃紧,你实在无暇分身,倒不如让师兄跟仲尼去西北走一趟。」

龙辉点了点头道:「既然如此就有劳二位了!」

孔孟二人点头称是,慕容熙和杜娇也是感激无比。

四人稍作休整,与翌日清晨便离开睦州,经小路避开敌军防线,赶赴天马山庄,行至中途却见两道婀娜倩影在前挡道,一者背负宝剑,身着劲装,头扎武士髻,却是雪肤玉颜,英气勃发,尽显侠女风范,正是北城露;另一人粉色衣裙,宝剑系腰,头梳妇人髻,雨润红姿,娇艳客人,正是孟轲发妻素荷珺。

孟轲和慕容熙同时大了眼,北城露哼道:「慕容小三,你瞪什么瞪,见到本姑娘很意外吗?」

孟轲也奇道:「荷珺,你为什么也来了?」

素荷珺轻咬朱唇,垂首道:「孟郎,我想跟你一起去西北。」

孟轲拂袖道:「胡闹,我们是去救人,又不是去游玩,你跟过来做什么!」

素荷珺扬起俏脸道:「就因为你是去救人,我才要跟去!」

孟轲叹道:「荷珺,此番西北之行凶险万分,你就别任性了,快快回家去吧!」

素荷珺倔强地道:「我不,你去哪我就跟去那里!」

孟轲大怒道:「岂有此理,你若再不回去,别怪为夫不客气了!」

素荷珺凝望着他道:「每次你出去都是一身伤痛回家,你知不知道我每次看到你出门都是担惊受怕,生怕你……你再也回不来!」

说到这里眼泪滚落脸颊,泣不成声。

孟轲心头一酸,叹道:「荷珺,是我对不住你,这次我保证安然回来,你先回家吧。」

素荷珺含泪地大叫一声不,猛地扑到他怀里,紧紧抱住孟轲,说道:「孟郎,求求你别再抛下荷珺一人好不好……这次去天马山庄,就让荷珺陪你!」

孟轲胸襟已被热泪湿透,心头暖融融的,不知作何说辞。

素荷珺一字一句地道:「孟子舆,除非你写封休书,若不然今天我是绝不会离去的!」

孔丘干咳一声,说道:「师兄,难得师嫂如此深情,你便不要拒绝了。正所谓百年修得同船渡,千年修得共枕眠,夫妻二人就该风雨同济,不离不弃。」

孟轲叹了一声,拍了拍素荷珺香肩道:「好了,荷珺,以前是我不对,今后我绝不会抛下你一人。」

素荷珺破涕为笑,抹去眼泪。

那边慕容熙将北城露拉到一边,埋怨道:「露露,你这么也跑来了!」

北城露嗔道:「杜娇妹妹来寻你,我便知道有事情发生,幸亏昨晚素姐姐跟我商议,我才知道你这负心汉要跑去西北。」

慕容熙道:「露露,我去天马山庄是要办正事!」

北城露啐道:「还正事,就你那三脚猫功夫连我都打不过,去天马山庄给人家送菜吗!」

慕容熙哭笑不得,想来着妮子是要跟过去了。

杜娇见北城露这般劳心帮自己,心头一暖,感激道:「北城姐姐,谢谢你!」北城露挽着她小手道:「自家姐妹还客气什么,姐姐就去会会那几个狂徒,瞧他们有什么能耐敢到天马山庄撒野!」

天马山庄位于神州西北乌原,此处地势广阔,水草丰美,正是牧马宝地,而且西通西域,北连北疆,可谓是兵家要地,同样也是杜家崛起之根基。

进入乌原地域,六人行事更为低调,孟轲装扮成一个满脸横肉的商人,孔丘扮作师爷,而慕容熙则装成账房,至于杜娇三女则改穿粗衣麻布,摸黑颜面,掩盖其绝色容颜,扮作几个运货打杂的随行小厮。

六人寻了一家客栈落脚,察觉里边坐着不少武林人士,杜娇低声道:「每年这个时候是爹爹的寿辰,各路豪杰都会到山庄贺寿。」

杜天云在江湖中颇有威名,再加上热情好客,广交朋友,黑白两道都与他有交情,每年的寿宴都会有各路豪杰赶赴天马山庄祝贺,除了庆寿之外,杜天云每年都会在寿辰之日推出宝马鉴赏会,要么替他人品鉴良驹,要么从山庄内精选宝马赠予他人,无论哪种都让外人疯狂不已。

能得天马山庄庄主赞赏马匹,这匹马定是万里无一,身价倍增,所以每年都有马贩子带着良驹前来,哪怕杜天云在自己的马儿上多看几眼,也能买到一个不菲价钱;而那些江湖人物更多的是来求千里马。

孟轲低头用餐,忽然门外走入两个汉子,一个满脸虬须,身躯雄伟,踏步行走间自有一股不凡气度,另一个头戴毡帽,留着两笔胡子,面色蜡黄,看似一副奸相,但眼珠灵动,似蕴智慧光芒。

眼见二人形貌奇特,孟轲也多留意了几眼。

两人寻了角落坐下,叫了一些酒菜静静食用。

这时候又来了一伙人,他们带刀佩剑,凶神恶煞,大喝道:「老板,快将酒菜拿上来,大爷还要赶路呢!」

掌柜陪笑道:「几位爷,来的真不凑巧,小店已经没有位置了,前面有家酒楼,那儿的酒菜也是不错,诸位不妨去试一试?」

为首大汉凶恶道:「岂有此理,大爷赶时间,跑到前面去黄花菜都凉了!没有位置你不会给大爷腾张桌子吗!」

掌柜道:「大爷,现在客人都还在用餐,我这小本生意总不能把客人赶出去吧!」

大汉哼道:「行,老子不难为你个生意人,桌子我自己去找!」

大汉气势汹汹地带着手下走进去,店里的食客不禁一寒,纷纷低头吃饭,不敢直视他们,免得生出事端。

大汉扫了几眼,走到角落的桌子,拍案道:「你们——起来,把位置让出来!」

虬须汉子淡淡地道:「你不知道什么是先来后到吗!」

大汉掏出一窜铜钱,拍在桌子上,喝道:「你们的酒菜我替你们付账,把桌子让出来,给大爷用餐!」

黄脸胡须男子嘿嘿一笑,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,随手丢在桌子上,说道:「这一锭银子算是赏你的,别在这儿打扰咱们食欲!」

那个汉子往日霸道惯了,如今主动掏钱付账已经是他最大的极限,遇上这么个顶撞自己的主,立即暴跳如雷,扬起拳头便要动粗。

孟轲看不过眼,便要出手制止,却听粗汉闷哼一声,整个人倒飞出去,一股脑跌坐在门外,而那个虬须汉子继续低头喝酒,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。

「好快的身手!」

孟轲暗吃一惊,以他的修为竟看不清粗汉是如何被打倒的,由此可见这个虬须汉子之能耐。

慕容熙低声道:「孟兄,那两人极不寻常,若也是到天马山庄祝寿的话,咱们更需小心了!」

孟轲点头道:「慕容公子所言甚是,小弟会找个机会摸摸他们的底。」

就在他们低声商议时,角落的桌子忽然投来一道寒光,两人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,整条脊骨好像是被人用冷水浇灌一般。

孟轲强压心中不安,循着寒光回望而去,竟迎上了虬须汉子似笑非笑的目光。

他听到我们说话了!孟轲全身冰冷,脚底涌出一股寒气。

下集预告:杜天云被人囚禁,天马山庄易主,一场寿宴和宝马评鉴大会杀机暗藏,孟轲挺身而出,怒战幕后黑手,孔丘暗中布计,戏耍敌人,儒门后起逆转败局,救出杜天云,正准备当天下群雄揭穿黑手,忽然遇上强劲高手,紫阳玄功在对方眼中破绽百出,孔孟难挡绝对武力,命悬一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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